戒姻美文欣赏

我戒烟已五年多了。那是在一次生病住院时戒掉的。我带去一条“红塔山”,没几天,就剩下二盒半了。一天,医生劝我少抽一点。我“嗯”了一声。没有半句豪言壮语,就在这含混的一声中,我竟做出了卓越的壮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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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多岁时,我就学抽烟了。邻近的拉郎村,有位周先生。他是个老烟民。一撞着我,就把烟递过来:“抽一支!”周先生很和蔼,把我当小弟样看待。那时尚欠抽烟危害健康的常识,故他也不是人们心目中的教唆犯。我就在他的引导下,掉进了泥潭。

当时的香烟,大都来自上海和广州。上海的“新华”,广州的'“农家乐”,品位中等,两角多钱一盒。上海的“大联珠”,广州的“佛宫”,是低档烟,一盒一角多钱。当然也有高档的。广州出的“美丽”便是。硬壳盒上,印个靓妹子。三角多钱一盒。这烟有点燥,我抽了喉咙不舒服。总的来说,穗烟比不上沪烟顺口。周先生多抽“大联珠”,但也不觉有失身价。乡下人,大都抽烟丝。买几角钱自己卷,就能抽半个月了。口袋里装盒香烟,也算是体面的事。

我入学界后,香烟就奇缺了。买烟,得凭票。烟票也分等级。科长抽“飞马”、“大前门”,我们只能抽“大钟”、“红炮台”。这等低档货,带有一种苦味,让人抽得皱眉烂脸。但烟民都是英雄好汉,算它苦过黄连也不怕。烟票太少,再省也不够抽。有人以咖啡叶当代用品。它和烟草毫无两样,抽起来冒的都是嘴入鼻出的青烟!

经过好久的沉寂,市场活跃起来了。什么品牌的烟都有。我从“丰收”抽到“红梅”,进而抽“红塔山”。甚名牌烟都尝过,但不是家常便饭。按其经济条件,算是登峰造极了。在这漫长的日子里,我也曾经戒过烟。戒期长短不一。一个星期,也有一旬半月的。最长一次是去非洲,戒了一百多天。每次戒烟,都有一种缘由。大抵与经济有关。口袋瘪了,暂停几天。有了几张银纸,也就又抽起来了。那次出国,说来可怜,一天只补贴一元钱人民币。但它却不一般,一元钱等几元用,可在一家特供商店购洋货。我们这个专家小组,只有我和副组长是烟民。组长发话了,不准用公款买烟。当年出国,口袋里没美元,也没港币。不像今日带着大把的银纸,爱买什么就买什么。我虽烟瘾很大,但又被别的物质诱惑着。抽烟和购物,必舍其一。我苦想了几夜,终做出了戒烟的决定。副组长就不满意了。他说,交际应酬,烟不能不买!这话有理,组长也得让步。当然,烟是由他保管了。其实那是叫猫守鱼的事。我有自知之明,绝不眼红。有时,他也问:“来不来一支?”我摇摇头,不想沾那便宜。过了些日子,组长终觉上当,进而又想,不抽便是吃亏。于是,也就抽起来了。一次,组长又来讨烟。“没了!”副组长脸无悦色,将他打发回去。过一会,他嘟嚷道:“怪事!抽的戒掉了,不抽的却抽起来!”看这情景,我心里绝没好滋味。这次戒烟,我省出一百多元钱。但一分钱也摸不着,只有一张盖着我驻外使馆印章的条子。以它作为凭据,回来买了一条大褛,二条太空衣,二块西铁城手表,一个收音机。苦尽甘来,终得回报。这时感到一身轻松。头件事,就是去买烟!确切地说,我几回戒烟,与戒字都沾不上边。顶多,算是斋烟罢了。

我戒烟后,就打气般胖了起来。几个月,重了十多斤。按通用的公式计算,再增两三斤,我就将进入“肥佬国”。不过,这时却刹了车。在那水平上,停留了几个月。然后,又逐渐滑落下来。不久一称,噢!又掉了一斤。退到原来的地方,又暮然煞止。今日想来,那一增绝非我所应得,而那一减当然纯属正常。不过,当时也让我忧心一阵子。至于戒烟有甚好处?我至今也想不出。不抽烟了,也就不习惯那种气味。当混迹于公共场所时,它倒让我寻片净土也不容易。

戒烟,我看不难。不要大喊大叫,不必做甚思想准备。有人送礼的人家,也不要怕戒了会吃亏。一句话:不抽就是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