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台山大院的这些与那些情感散文

石台山紧凑山的半崖上,有五孔人凿的土窑洞,我的姐姐在那里租窑住过。

石台山大院的这些与那些情感散文

那些土窑不大,但简净。窑面上不很整齐,里面都用大麦渣泥抹平,细麦鱼和泥弄得平平整整,干干净净。

大院坐东北向西南,呈L形。院里住了五户人家。除了窑主杨家老大,老三自占俩孔外,余下的三孔租出,招了邻家。

山崖的正面三孔窑里,住杨家弟兄二人,再就是乡政府上班的乔统计家。斜侧面俩窑,住我姐与她婆家哥刘正清家。

我小时来过几次姐家,正院里抬头,陡峭的红土崖上头,除了高高的山头,就是湛蓝的晴空下,冒出些白云圪瘩。而姐她们俩家,窑脑头是一条即陡峭又很长的稍坝。如风水大师口中所言的金葫芦吊线。那样险的地势,看着都让人害怕。

院里的男人们都忙,见到甚少。平时在家的都是那些女人。那刘正清家,五十开外年纪,紫黑面皮,稍有些细麻。人长得高大,虎背熊腰,嗓门也大。姐教着我喊她二嫂。杨老大的媳妇,四十出头,长马脸,上下唇总管不了牙,无论说不说话,牙都在外头。杨老三媳妇,新近结婚,年龄最小。那女人眼窝深深的,配上黑黑的面皮,再加上不苟言笑,让人觉得她总和谁在呕气。似乎人家平白无故抖烂了她家窗纸,或是踩了她家小猫一样。

院里最有学问,最漂亮,也最矜持的是乔统计家,她是绥德人。

院里五个女人五种性格,常聚在一起,有说有笑的`时间少。总是你走近了她离开,你出门了她进屋。这种你来我去的局面,让小小的我,觉的她们生分,不近情理。好像暗里较气一样。

院里素常有五个小孩,我要去了,就是六个。因为大人的关系,给小孩的世界也蒙上了阴影。一吃过早饭,杨老大家锁上门,一把扯上丑犇走地里了。寻刘家那三个男孩,她妈妈说早奔了,也不知去了那儿。只那乔统计家女人在,她拉着女儿去碾盘那儿梳头,因为那儿有棵柳树。

那女孩与我年纪仿佛,穿身碎花点裙子,头上戴着妈妈别上去的蝴蝶结。我走过去,悄悄看她母女梳头。意欲和那小姑娘玩,她妈妈梳头中间翻翻眼皮,看一下我,并不对女儿说,梳完一块去玩。那小姑娘梳完了头,被她妈妈扯了手,拉回屋里去了。

我怀疑自己农村娃,衣服破旧,又留了狗尾锁锁头,吓着了人家。毕竟人家是吃皇粮干公的干部家属。

无聊寂寞的我,就在碾盘上一个人玩。抓一会土土,画一会儿板根教我的蹭裤或赶老虎。

碾盘那儿有柳,凉快,但总掉大虫。稍不留神,“啪”一下就落在你的身前身后。那虫有大人指头一般粗,周身花花的,很吓人。姐说,那虫叫圪咧,是吃树上柳叶长大的。

眼见晌午了,我还是不瞌睡。姐催了俩次,我没回去。

姐姐家坡下,是镇上唯一的粮站。院子很大,但我没进去过。每年的伏天,那里最红火。几个乡的公购粮,都往这个粮站交。每到我寂寞难耐时,就憨憨的走到院头,看那交粮的情景。

岁月如流逝去。转眼间我已年过花甲。姐姐家早到了城里。石台山大院,早已人去窑空,长满了蒿草。每每遇路经过,心里五味陈杂,不省是何种感受。总觉得有种酸酸的滋味,一下涌上喉头。